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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50年代,荷蘭發現大量石油和天然氣,其政府開始大力發展石油、天然氣業,可是,蓬勃發展的天然氣業卻嚴重打擊了荷蘭的農業和其他工業部門,削弱了出口行業的國際競爭力。后來,人們將這種資源產業在“繁榮”時期價格膨脹是以犧牲其他行業為代價的現象稱之為“荷蘭病”。與之相類似,近年來尤其是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中國的經濟發展也染上了嚴重的“房地產依賴癥”,我們可以將其稱之為“中國病”。
之所以叫“中國病”,是因為它是獨具中國特色的“癥狀”,之前從來沒有哪個國家發展經濟像今天的中國一樣如此依賴于房地產。目前,將房地產定為支柱產業并依靠出讓土地使用權的收入來維持地方財政支出成為中國各地的一種比較普遍的現象。“土地財政”成了多數地方名副其實的“第二財政”,有的地方的土地收入甚至成了其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更有甚者,有的地方政府甚至下發紅頭文件要求公務員替開發商賣房。比如,山東省濰坊市寒亭區在《關于促進房地產業加快發展的意見》(寒政發【2009】3號)和《關于機關干部購買(引薦)商品住房的考核認定辦法》中,詳細制定了副科級及以上干部的賣房任務及具體的考核辦法。
根據中國指數研究院發布的數據,2009年中國土地出讓金年收入已達到1.5萬億元,相當于同期地方財政總收入的46%左右。而根據2011年9月清華大學國情研究中心《土地成交價款相當于地方財政收入的比例》的統計表顯示,1989年時土地收入相當于地方財政收入的比例僅為0.24%,但到了2010年,這一比例達到最高點74.14%。這就意味著,20年來中國賣地收入相當于地方財政收入的比例增長了308倍。通過上述數據我們不難看出,如果不盡快治愈“中國病”,中國經濟要想真正實現持續、健康、快速發展,顯然會有不少困難。其原因在于,一國或地區經濟過分依賴房地產,必然會帶來一系列的負面影響。具體來說,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消費低迷不振
從國際經驗來看,消費是促進經濟增長“三架馬車”中作用最大的一個。相比而言,我國的消費卻遠遠沒有發揮頭架馬車的作用。盡管近年來,我國先后出臺了一系列擴大內需、促進消費的政策,但效果并不明顯。筆者以為,這在很大程度上與我國近幾年房價不斷攀升有關。高企的房價,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講無疑是一個十分沉重的負擔。如果他們要想買房,無非是通過儲蓄或貸款兩種方式,而不論是哪種方式都必然會擠壓購房者(當前和未來)的消費需求。
二、生產能力下降
近年來,尤其是2003年中央發布18號文件以來,中國房地產業的利潤之高令人咂舌。據有關資料顯示,國際上房地產業的利潤率一般在5%左右,目前中國企業的平均利潤率在8%左右,而房地產業的平均利潤率居然高達30%。而當某一行業的利潤率遠高于社會平均利潤率的時候,必然會吸引其他社會資金涌入該行業。事實上,包括聯想、海爾等在內的許多實力雄厚的國內企業已經開始“不務正業”,紛紛投入巨資進入房地產業。而它們的比較優勢本應是進行自主創新,從而推動我國的科技進步。
三、物價高燒不退
談到房地產,不少人會受那些既得利益者(官員、學者、房地產商)的錯誤引導,而不假思索地認為,“房地產業關聯度高,帶動力強”等等。在筆者看來,如果非要說這個觀點正確的話,近年來房地產的作用在于能夠帶動其他行業商品價格的不斷攀升。鋼鐵、水泥、玻璃等房地產的下游產業受到高房價何種影響顯而易見。我們可以人們日常生活中的蔬菜為例,房地產價格泡沫和地價泡沫導致了城市周邊蔬菜種植和蔬菜貿易業的成本上漲,引發了勞動力價格上漲,就會帶來蔬菜價格上漲,從而使得我國CPI高舉不下。
四、產業升級受阻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濟發展不可謂不快。但也應該看到,這種嚴重依賴房地產的經濟增長是典型的粗放型發展模式。目前,有些地方政府除了土地財政和房地產支柱外,沒有其他更多的經濟增長手段。由于房地產業的短期效益十分顯著,因此各地政府不愿投入較大人力、物力和財力去發展周期長、風險大的科技產業。而當大量的社會資金被固化為房地產形態的時候,其他行業能用于技術改造、擴大生產的資金投入必然減少,造成其他產業發展后勁不足,不利于其他產業、產品的結構升級。
五、糧食安全成疑
眾所周知,人多地少是我國的基本國情,目前中國人均擁有耕地1.4畝,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40%。因此,糧食安全問題始終是擺在我國政府面前的一項重大課題。為此,我國確定了不可突破的18億畝耕地紅線。但是,由于近年來房地產業的畸形發展,大量的耕地被占用,大面積的良田被毀壞,從目前情況來看,維持18億畝的耕地紅線面臨著越來越大的壓力。據有關數據顯示,1996年我國的耕地面積為19.51億畝,2008年耕地面積為18.26億畝,比1996年減少了1.25億畝,年均減少1041.67萬畝。這必須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否則就后果不堪設想。
六、官民關系惡化
“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是我黨在長期的革命和建設中始終堅持的一貫思想。然而,隨著房地產業的“繁榮”發展,不少政府官員尤其是地方官員利令智昏,他們與房地產開發商一起肆意地掠奪和盤剝廣大的普通百姓,甚至不惜動用警力來壓制民眾。近年來,全國各地群體性事件日益增多,流血甚至死人情況時有發生。由此可見,房地產如果搞不好,就會激化官民矛盾,甚至可能造成嚴重的政治危機。
綜上所述,中國經濟要想真正實現持續、健康、快速發展,就必須盡快擺脫“中國病”,即中國的經濟發展不能依賴于房地產。事實上,在人類社會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哪一個國家是靠著蓋房子而成為強國的,歐美國家沒有,日本、韓國等亞洲國家也不是。今后,信息技術產業、生物產業、文化產業等節能環保應該替代房地產業成為我國發展的重中之重。(武鋒?? 國家信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