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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南水北調辦:水質有保證可以放心用(組圖)
今日,新京報歷時近3個月的系列策劃報道《南水北調十城記》,正式畫上句號。10月秋汛結束后,南水北調中線將送水進京,新的故事將開啟。
南水北調中線工程總長達1277公里,途經河南、河北、天津等省市20多座大中城市。
7月7日起,新京報推出系列策劃報道《南水北調十城記》,選擇南水北調中線途經的10座城市,用講故事的方式,記錄在水源保護、移民工作、產業調整、工程建設、文物保護、旅游生態等面臨的挑戰和機遇。
7月14日,《南水北調十城記》將目光聚集于源頭丹江口,講述水源地丹江口水庫為保護水質采取的措施,以及網箱養魚可能引起的水質污染。
《源頭蓄水 十堰7萬人遷異鄉》一文,通過探訪幾十戶移民,展現移民的生活細節,使讀者對南水北調這一浩大工程有更直觀的印象。
10座城市的市長、副市長或南水北調負責人也接受了記者采訪,他們不避焦點,直面“如何保證水質安全”等熱點問題。
每篇報道配發記者手記,比如,記者在丹江口看到不少居民用臉盆收集生活污水沖廁所,當地官員解釋他們為送出一庫清水付出很多,所以才會倍加珍惜。在十堰,移民干部周曉英說,很多人為修建水庫遠走他鄉,希望不要忘記這段歷史。
《十城記》不只是記錄了南水北調這項超級工程,更記錄了因水而改變的城,因水而改變的人。新京報首席記者 關慶豐
對話
60年前提出的南水北調構想,即將變成現實。國務院南水北調工程建設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張野,見證了工程的“成長”。近日,他在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時表示,工程全線通水只是畫了一個逗號,接下來就是比較長而嚴格的檢驗工作。
“請大家放心。”對于人們最關心的水質問題,張野表示,無論是水源水質還是沿途的防污染措施,都是有保證的。
工程驗收過程將很長
新京報:今年是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倒計時一年,這一年主要工作是做什么?
張野:今年陸續開展了通水驗收、充水試驗以及輸水安全系列保障工作。
中線干線工程1000多公里有64個節制閘,52個建設管理處,97個分水閘門,就像人的各個器官和軀干,充水就相當于是神經系統把整個身體連貫起來。
另外我們今年還忙于轉型工作。過去是建設工程,現在主要是運行管理。
新京報:為什么要在通水之前首先進行充水試驗?
張野:充水首先是檢查工程的安全性。1000多公里的渠道沿線有很多建筑物,都要有一個過水考驗,比如看是否漏水。通過提前充水試驗,我們可以不斷完善,確保今年汛后通水安全。
新京報:今年10月底的正式通水現場,能看到大水涌來、從干渠一路奔流的壯觀場面嗎?
張野:通水的時刻,肯定是很激動人心的。但是并不會出現“前面是干的,水從上游跑來”這樣壯觀的場景。因為前期充水試驗之后,渠道里已經有水了。
新京報:到今年通水之后,你覺得工程是畫上了一個逗號還是句號?
張野:工程實體部分完成了,只能說是畫了一個逗號。圍繞著工程的各項專業驗收,如環保、移民、水土保持等方面的驗收工作,還是很艱巨的。只有整個工程驗收完了,中線一期工程建設才算畫上句號。
新京報:三峽工程到今年才開始驗收,三峽辦也尚未撤銷,是不是說南水北調工程的驗收過程也會比較長?
張野:的確,驗收過程很長,這涉及很多部門,國家要求也非常嚴格。我相信隨著政府效率的提高,驗收工作是會加快的。
貢獻最大的是庫區移民
新京報:南水北調工程最難的工作是什么?
張野:南水北調工程是世界上最大的調水工程,技術、征地移民、質量控制、環境保護等都很難,尤其征遷移民工作是非常不容易的。
新京報:中線工程一共有多少移民和建設者?
張野:丹江口的庫區移民是34.5萬人,干線移民是8萬人。高峰的時候,建設施工隊伍達到10萬人。尾工建設期間,全線還有大概100個項目部。
新京報:你怎么評價這些移民和建設者?
張野:為南水北調工程貢獻最大的是移民,他們舍小家顧大家,把自己居住的地方讓出來,讓國家來建設,這是功不可沒的。整個庫區移民,四年任務兩年完成,在移民史上都創造了奇跡。
第二是建設者。他們中很多人常年回不了家,夫妻兩地分居,無法照顧老人孩子。甚至我們最看重的春節,他們也只能舍小家為大家,堅守在工程一線。夏季汛期下大雨的時候,又要到一線防洪搶險,所以他們貢獻很大。
第三是沿線為工程服務的各級政府基層干部,他們默默地為工程服務,征地拆遷,協調建設環境,解決各類糾紛等都得靠他們去做。
他們都功不可沒,到什么時候都不能忘了他們的貢獻。
新京報:移民們現在過得還好嗎?
張野:移民搬遷后,大多數很快融入安置地,住上新房,領了補助,整體條件比以前改善了。但真要把移民工作做好,就必須要做到“搬得出,穩得住,能致富”,這是長期的工作。現在我們第一步做好了,第二步正在做,這過程中沿線各安置地政府做了大量工作。
新京報:新京報南水北調十城記報道組在采訪中看到,有些安置地有不少中青年移民,每天坐在新樓前閑聊,無所事事,這些人住著新房子,但找不到工作。就業問題如何解決?
張野:南水北調的移民是“有土安置”,就是原來有土地,現在還給你土地。到了新的地方是想繼續耕作還是土地流轉,或者出去打工,由移民自己選擇。
我們現在鼓勵有條件的地方,每戶有一個人轉崗,因為光靠土地是致不了富的。如果一戶有一個轉崗的,一個月能收入兩三千塊錢,一個家庭的溫飽就沒問題,這是我們正努力推進的。
具備一定技能或文化水平的移民,一般都能找到工作,地方政府也會千方百計地幫助解決就業問題。但也有一部分人,文化水平不高,加上家里有老弱病殘等各種原因,不愿意出門,找不到工作。我考察過幾個地方的培訓中心,有專門的授課老師,但也有部分年輕人不來上課,還有的移民就業觀念沒轉變,臟活累活不愿干,離家遠的不想去。
但總體上看,目前庫區移民是比較穩定的,大多數群眾比較滿意,一部分已經適應了新的耕種方式,有的很快適應了安置地務工。
新京報:在水源地一些城市,因為要保護水源不能上新項目,這是否影響了當地就業和經濟?
張野:要保護水質,就要限制工業、限制污染產業,就業轉崗受到了限制,存在這個情況。現在有關部門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們也在呼吁,希望在丹江口庫區十二五規劃,十三五規劃中能把這個問題考慮進去。現在針對丹江口保護區,國家已經給了150多億的財政資金,用于治理環境、水土保持,產業調整。
調水城市亦因工程受益
新京報:我們這次南水北調系列報道,走訪沿線10座城市,它們有的在水源地,有的在沿線因供水而受益,你覺得南水北調會給這些城市帶來怎樣的影響和改變?
張野:水源地城市一方面為調水做出了犧牲,另一方面也因為調水而受益,這是雙向的。
因為調水,國家給了財政轉移支付和一些補償工程項目。比如湖北,國家批準了引江濟漢等四項補償工程,工程投資100億。在引江濟漢工程竣工之后,從漢江到長江的航道縮短了600多公里,航道條件得到改善,運輸成本降低,對當地航運帶來的效益是巨大的。
另外,引江濟漢輸水之后,潛江、襄陽、仙桃這些地方的旱田得到了灌溉。我這次到仙桃去,今年全省都在旱,但他們那兒沒有出現旱災,這就是補償工程帶來的效益。
對河南來說,每年95億立方米水中有近38億是分給河南的,河南既是供水區也是受水區,河南省積極性很高,因為它受益也很大。
河北、天津、北京等受水區,在通水之后,可以限采、壓采地下水,這樣地下水會慢慢恢復起來。像北京年用水36億立方米,南水北調分給它12億立方米就是為了置換地下水,漸漸地讓地下水恢復。
新京報:南水北調工程涉及那么多城市,每個城市都有自己不同的訴求,你們在中間如何平衡?
張野:確實有很多不同的訴求,涉及環保、交通等方面。最典型的是修橋,原來是平地現在變成了河,村村都想在村口修橋,方便出行,我協調最多的就是跨渠橋梁項目。
在大的問題上,我們在堅持國家批復的標準規模不突破的原則下,做了很多協調工作。渠道要穿過很多路,涉及公路、鐵路、電力、石油、通訊,總會出現利益沖突,我們既要堅持國家政策原則,又要在各地方、各部門間進行協調,保障地方和相關產業應有的利益。
水質有保證大家可放心
新京報:如何保證最終進入北京的南水水質?
張野:無論是水源的水質還是沿途的防污染措施都是有保證的。請大家放心。
水質保護有兩個方面。一個是水源地的水質。陶岔渠首出來的水質是二類水,這沒有問題,是可以放心的。現在入庫的河流里還有局部不達標的地方,但對于整個入庫流量來說不到百分之一的比例。但是相關地區高度重視,如十堰市政府下大決心,先后花十幾個億在治理,現在水質已經有了明顯的改善。我相信這些河流在通水前能達到水質要求。
另一方面,1000多公里的渠道的水也要保證不受污染。我們所有的渠道和周邊環境是隔離的。輸水渠和所有的河流都是立交的,或是從上走,或是從下走,不混在一起。渠道兩側有各5米寬的交通路,交通路外有各8米寬的綠化帶,再外面有鐵絲網,像高速公路一樣封閉起來,閑人是進不來的,污染源也不易進入。
新京報:污染的地下水是否會影響沿線水質?
張野:我們最近做了一次調研,把沿線周邊的地下水污染程度做了檢測。總體講,水質狀況是高于渠道水要求的,效果比較好。
今后對于地下水污染防治這塊也必須加強監測,嚴防新企業、化工廠在沿線產生污染。污染進入中線渠道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但不是說一定不會發生意外,比如車從橋上翻下去,那是極特殊的情況,就須采取應急措施,盡快消除污染。南水送到北京后,水質是一定可以讓人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