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兒童文學作家秦文君稱中國童謠要加強對美的理解與描述
她將自己女兒童年時的經歷化身為小說主角小香咕的故事,貼心地描繪小香咕和三個小姐妹遇到的各種生活小瑣事,沒想小讀者們熱情來信道:“我就是小香咕”。
她主張“讓孩子們看到生活的真相”,自私而霸道、虛偽而勢利、有錢但目 中無人等各種有些陰郁或丑陋的人物形象真實地出現在作品中。
她說,15歲孩子的思想其實已經和成人一樣,只是社會經驗少一些。
她是目前我國人氣最旺的兒童文學作家秦文君,她的作品被譽為“少年兒童的心靈之作”。3月16日下午,秦文君帶著她的新書《小香咕新傳》出現在深圳市中心書城,和記者聊起了她所觀察到的復雜的兒童世界。孩子們說現在的童謠“很土很幼稚”、“很煩很肉麻”——秦文君深有同感!
孩子有權知道生活的真相
秦文君,現為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上海作家協會副主席,少年兒童出版社名譽總編輯。曾先后獲得“五個一工程”獎、國家圖書獎、全國優秀少兒讀物一等獎等數十個獎項,并于2002年獲國際安徒生文學獎提名獎。
“我反對僅僅將陽光的東西給孩子”
廣州日報記者:您主張“讓孩子們看到生活的真相”,提出兒童的世界遠非大人想象得那樣單純完美。您理解中最讓孩子傷心的有哪些事情呢?家長如何消除與孩子間的溝通障礙呢?
秦文君:通過和小學生們的廣泛接觸,特別是從數千封孩子們的來信中,我發現孩子們最傷心的問題是親子關系,父母和孩子間的代溝開始從初中向小學“下移”,一位小學3年級的孩子給我寫信說,他父母不停地叫他干活(寫作業),他感覺媽媽就像《白雪公主》中的狠毒皇后,“媽媽不愛我”;還有讓孩子苦惱的是找不到真心朋友,他們最好的朋友嫉妒他、懷疑他;還有讓孩子傷心的是父母陪自己的時間太少,女兒還小時,我每次太早或太晚出差,女兒在睡覺時我都會特別注意留張紙條告訴她媽媽去哪了,否則孩子醒來會很憂慮“媽媽為什么都不告訴我一聲”。這是一些細節,但是我認為女孩子從家庭里得到的溫暖會溫暖她一輩子,讓女孩子學會愛是很重要的一課,所以我一直堅持女孩子的童年是需要特別呵護的;再有,現代孩子們最想知道的事情是“告訴我們異性的故事”,異性朋友怎么想我們的等等。這些都是大人們需要注意的。
廣州日報記者:您巧妙地將一些現實中被看作成人世界的煩惱寫入了作品中,這是一般的家庭都不愿意讓孩子知道的事,您為什么選擇了這些故事情節,又有何創作期待?
秦文君:是的,一些很現實的情節在小香咕系列中都有體現,比如外婆對媽媽十分冷淡,香露自私而霸道,小香拉說話很不禮貌,胡驕姨父極有錢但目中無人,小張舅媽虛偽而勢利,香露的同學何桑仗著身高力大老是欺負人,甚至有一些更具力度的負面生活的描繪,如香咕媽媽生活困難,而她過去的戀人崔先生則成了富商,外婆和家人都為媽媽不嫁崔先生卻嫁了一個海員而生氣等等。我認為,孩子是有權知道生活的真相的,但應該是有選擇地告訴孩子,小香咕作品中出現的這些淡淡的責怪孩子是能理解的。特別是書中以故事的形式告訴孩子,我是希望孩子能記住這些故事,就算現在不能完全理解,但相信長大后是能逐漸理解的。我反對僅僅將陽光的東西給孩子,美與丑,有對比,才會有豐富的啟示。
孩子們學唱《老鼠愛大米》讓人很擔心
廣州日報記者:深圳近期曾對五所學校一至三年級約230名學生做調查。結果顯示,只有不足半數的學生喜歡童謠;而至少80%以上學生喜歡像周杰倫的《雙截棍》、《隱形的翅膀》、《菊花臺》、《死了都要愛》、《老鼠愛大米》這樣的流行歌曲。他們說“老童謠很土很幼稚”,“很煩很肉麻”。對此現象您如何看?
秦文君:對于童謠的缺失我是特別有感觸的。記得去年11月,我去日本參加一個有關魔幻小說的論壇。看到日本小學生們唱童謠,大人、孩子們都一起高歌,氣氛特別好。有的童謠是有幾十、上百年歷史的,甚至是爺爺、父親、孩子們都會唱。而童謠的歌詞都特別美,如描寫夕陽、海水、鳥兒歸巢等情景,畫面特別地唯美,而且每首童謠描述的情節都很完整。孩子們從3~5歲就開始學唱童謠,較大一點就開始閱讀。美是沒有極限的,中國的童謠要加強對美的理解與描述。像《老鼠愛大米》,這是沒有文學、美學根底的,只是一種現代的調侃,孩子們學唱這樣的歌曲讓人很擔心。日本之行讓我深有感觸,回來之后我就很想收集一些童謠,像在上海有些老童謠很好聽,還配合有肢體動作,希望都能收集整理,將更多美的東西帶給孩子們。
廣州日報記者:您和《哈利·波特》的作者J·K·羅琳一樣都是一位母親,作為母親為孩子創作兒童文學作品,您認為您的《小香咕》和《哈利·波特》有區別嗎?
秦文君:有的。哈利·波特是虛擬的人物,他是活在魔法世界的人。而小香咕是現實世界的普通小孩,講的是現實生活,所以常有很多小讀者寫信說“小香咕就是我”;另一個不同是哈利·波特冷色調居多,更適合年齡稍大些的孩子。小香咕以溫情、溫馨為主,適合3~5年級的小學生閱讀。但兩部作品其實有相同的地方,如都是描寫校園生活;都是描寫孩子成長的過程。(記者 劉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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