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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以來,國際經濟環境有所好轉,主要貿易伙伴經濟出現回暖跡象,國內經濟溫和復蘇,外貿扶持政策效果顯現,我國外貿進出口增長情況好于預期。1-4月份,我國進出口總值13307.5億美元,增長14%。其中出口6958.7億美元,增長17.4%;進口6348.8億美元,增長10.6%;貿易順差609.9億美元。但是筆者認為,目前進出口增速存在一定虛高現象,快速增長的基礎不穩固,態勢難以持續。
一、外貿增長表象好于預期
1-4月份,我國出口增速單月增長均保持在10%以上,1、2月份增速分別達到25%和21.8%,繼2011年8月后再次達到20%以上。從主要貿易伙伴看,我國對東盟、俄羅斯等新興市場出口增長較快,對美國、歐洲等發達經濟體出口未現明顯起色;從出口結構看,機電產品出口保持穩定,1-4月增長17.6%,與總體出口增速基本持平,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加快,增長19.6%,高于出口增速2.2個百分點,此外由于新興經濟體汽車市場逐步擴張,帶動中國汽車出口穩步提高,增長18.9%;從地區結構看,伴隨我國部分制造業逐步向中西部轉移,中西部地區外貿出口相應提速,占出口總額比重連年上升,1-4月安徽、江西、四川出口增速分別為79.8%、52.3%和34.2%;從企業性質看,一季度,民營企業出口增長高達50.9%,高于總體增速37.5個百分點,外資企業出口僅增長3.5%,國有企業出口下降1.3%。
國內經濟繼續保持溫和增長態勢,市場需求日趨回暖,進口走勢趨于樂觀。1-4月進口增長10.6%,3、4月份進口增長提速,分別增長14.1%和16.8%,漲幅有所加快。受國內基建投資擴張與企業設備更新等因素影響,機電產品、高新技術產品進口增長加快,此外加工貿易項下進口增長速度回升,呈現觸底反彈跡象,預示未來加工貿易出口將可能轉暖。但是,由于年初以來,國際大宗商品價格高位波動,導致我國部分能源和資源性產品進口量減少。
二、外貿領域存在虛高情況
年初以來的外貿較快增長,雖然與國內外經濟形勢略有好轉有一定關系,但部分企業和機構通過轉口貿易,或者高報出口、低報進口從而轉移外匯,其對推高出口增速的影響不可忽視。今年以來,我國結售匯順差增加,僅1月我國金融機構外匯占款增量達到6836.6億元,創下有記錄以來的歷史最高水平,2、3月份外匯占款仍處較高水平?在貿易順差和FDI凈流入相對平穩的背景下,外匯占款主要來自短期資本流入,主要通過在非銀行私人部門結匯、企業通過進出口定價轉移、地下交易三種渠道。一季度,我國外貿出口增長18.4%,而工業出口交貨值僅增長6.2%,二者出現明顯背離,后者較前者低12.2個百分點,而歷史上這兩個統計數據基本接近,表明當前外貿外資領域存在部分企業價格轉移、調入外匯的現象。企業通過高報價賣出,低報價買入,從而調入外匯,推高了外貿出口整體增速,并導致短期外匯占款增加。這從一季度我國對香港、新加坡、倫敦(英國)等離岸金融中心的出口增速和進口價格的下降程度上有所反映。1-4月份,我國對美國、歐盟、日本等重要傳統市場出口增速均出現不同程度回落,但對香港出口增長急升,并出現數據與香港統計數字存在較大差異的現象。1-4月份我國對香港出口增長69.2%,顯著高于其他地區。這其中不排除部分跨國公司通過香港自由港進行產品集散與分銷,以及東部沿海地區將本應銷售至中西部地區的零部件或半成品等通過香港進行周轉,降低流通稅費,同時部分產品還可獲得出口退稅的優惠。而且,目前香港的倉儲中心設在深圳,部分出口商品無需出境,甚至在一天內便可完成出口后“繞圈”再進口的過程,為短期通過貿易進行套利的資金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條件。這一問題目前已經引起有關部門的高度關注。
三、外貿不具備繼續快速增長基礎
盡管1-4月外貿出口好于預期,但短期資本流入推高外貿增速的問題不可忽視。從基本條件看,下一階段外貿較快增長不可持續。首先,我國外貿企業經營成本大幅攀升,不僅包括勞動力成本、資金使用成本、資源環境成本等要素成本,還包括物流、倉儲、房租等一系列運營成本。此外,還要承擔由于國際貿易壁壘加深而導致的高額交易成本。一方面,在世界各國更加注重爭奪國際市場的背景下,以各種形式針對我國出口產品實施反傾銷、反壟斷等案例不斷增加,通過國際認證和有害物質限制標準實施的技術性貿易措施影響增大,其中涉及到食品、傳統勞動密集型產品、機電產品、高技術產品等各個領域。今年一季度共有12個國家對中國發起了2起貿易救濟措施調查,涉案金額9.63億美元。我國相關企業受到誤判而發生的經濟損失不可彌補,而且由此產生的應訴、訴訟、磋商等成本急劇上升。另一方面,國際需求不振,國內供給不減,企業通過降低產品價格,以價換量促進出口的方式越來越難以奏效。當前,煤炭、棉花、電子元器件、紡紗等行業庫存高企,部分企業反映為保證資金周轉與維持經營,有時不得不虧本經營。其次,當前世界經濟復蘇形勢再度出現反復。美國、歐洲近期公布的經濟數據不盡人意。美國一季度GDP環比折年率僅為2.5%,低于此前各方預期。消費增長放緩,企業與家庭投資增速回落,凈出口與政府支出下拉經濟增長。同時歐洲難以走出主權債務危機的泥潭,塞浦路斯問題短期不能得以解決,歐元區GDP連續出現負增長,長期陷入衰退之中不能自拔,世界經濟維持可持續復蘇的難度加大,停滯風險明顯增加。IMF4月展望中再度將世界經濟增長預期下調0.2個百分點。最后,中國經濟持續復蘇,美、歐、日延續量化寬松政策,發達經濟體復蘇不確定性依然較大,年初以來人民幣升值幅度明顯加大。截至2013年3月,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已連續六個月上漲6.1%。尤其是日本宣布無限期量化寬松計劃,導致日元加速貶值,自安倍政府上臺以來,日元貶值近20%,年初以來日元兌人民幣貶值超過15%。同時,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不確定性增強,一方面,美國經濟向好促進進口加快,貿易逆差增加,美元具有貶值需要;另一方面,美國經濟相對好于歐洲和日本,可能導致大量資金回流美國,美元具有升值要求。人民幣實際有效匯率升值,將削弱我國產品的價格競爭力,給外貿出口企業經營帶來一定壓力。
基于以上分析,國內外經濟環境不支持我國對外貿易尤其是出口的較快增長,預計在有關部門加大對通過外貿途徑增加短期資本流入行為監管的背景下,出口數據中的虛報成分將逐步減少,出口增速有所回落,預計呈現中速增長態勢。(閆敏 國家信息中心經濟預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