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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松:
其實說白了,就是高利貸其實相當層面上是存在的,而且據專家分析,在溫州民間的這種融資市場超過1000個億,多大的數。我們先來看一看什么是相對正常的,什么是不正常的,什么就算高利貸。
《中國人民銀行關于取締地下錢莊即打及高利貸行為的通知》,民間個人借貸利率可以由借貸雙方協商確定,你們可以商量,但雙方協商的利率不得超過中國人民銀行公布的金融機構同期、同檔次貸款利率(不含浮動)的4倍,不能超過4倍,在4倍之內其實就算合理合法的。超過上述標準的應界定為高利貸借貸行為。但是顯然在溫州是大量的存在著超過4倍以上的,不過現在的時候還不能逼得太急。
你看財經評論人余豐慧就給我們進行了這樣的分析,如果現在開始整頓的話,整頓本身都可能引起鏈條斷裂。如果你要是高壓,壓的太狠的話,本來它現在就非常脆弱,可能就斷了,出現金融風險。但兩難在哪呢?可是如果不整頓,風險將會繼續迅速的擴大,這就是我寧可喝毒水,但是我要解渴,如果我要不去借高利貸,我現在就死,借了高利貸可能明天死,也存在著極小的可能不死,所以他去借。那個雪球會越滾越大,但是非常危險。更加可怕的是私企高利貸、擔保公司和小額貸款公司違規高息融資,不但造成者的血汗錢血本無歸,而且最終極有可能使得政府再次買單,說到底是納稅的平民百姓買單。他說的這是一個極端的情況,如果最后發展到要政府去買單的話,等于跟咱無關,咱是平頭百姓,平常過著正常的日子,但是你得替這樣的行為買單,你顯然會覺得冤,這確實無法向國人來進行交待。
接下來我們就要分析一下了,為什么在溫州這樣一個民間資本非常雄厚的地方,民間借貸卻也很盛行?問題出現在哪些方面?我們解剖一個麻雀,去看一下。
(播放短片)
解說:
位于溫州市洞頭縣的唐風鞋業,在老板黃伯鶴失蹤,企業倒閉之后,原唐風鞋業副總經理趙永國,除了四處尋找黃伯鶴外,身上還背負著1600萬元的高利貸。
趙永國 原唐風鞋業副總經理:
真的,我想自殺了,說白了,那天我爬了31樓,我想跳樓自殺了,想不開了。
解說:
去年8月,經朋友介紹,原本經營小酒店的趙永國認識了剛剛在洞頭縣辦廠的黃伯鶴,兩人很快協商共同合作,而合作不久,黃伯鶴就提出借高利貸,叫趙永國做擔保。
趙永國:
擔保公司,高利貸,我擔保,他簽字,他借款。
解說:
原來黃伯鶴經營的唐風鞋業的兩棟廠房是他從另一人的手中購買的,2480萬的廠房款,黃伯鶴只付了300萬,剩余的約定一年付清。因為可以從銀行貸到低利率資金,黃伯鶴變想出了一個辦法,借高利貸,先還廠房房款,再以廠房房產做抵押,向銀行貸款,最后用從銀行貸出來的資金還清所借的高利貸。
趙永國:
他說擔保公司錢拿過來,他說要還現在的房東,他說還有600萬,先還他600萬。
解說:
用擔保公司的錢付給房東600萬后,還差1500多萬怎么辦?于是黃伯鶴多次與房東商議,希望可以提出辦理過戶手續,用抵押房產的方式向銀行貸款,但都遭到了拒絕。
趙永國:
銀行里面利息是便宜,但是沒有房子抵押貸款貸不了。
解說:
按趙永國的說法,這600萬元高利貸是按照5分利借的,像唐風鞋業這樣的小企業借貸期一般不會超過三個月。如果按照兩個月計算,以5分利,借600萬高利貸,每個月需還利息30萬,兩個月連本帶利需還660萬,如果逾期不還,還將利滾利,而唐風鞋業純利潤只有50萬元。
趙永國:
雪球越滾越大,窟窿就補不上了,這里拆東墻補西墻,拆西墻補東墻。
解說:
面對越來越大的窟窿,在銀行人員的勸說下,黃伯鶴又對月末存款換貸款產生了興趣。這次趙永國又做了幾百萬元高利貸的擔保人,但是博鶴永國的努力拉存并沒有換來銀行的貸款。
史晉川 浙江大學民營經濟研究中心主任:
他借了高利貸,然后給銀行,這樣的話,銀行就把自己的月末存款余額做大了,然后銀行又答應給他一定的信貸額度,貸款給他。這些約定有的可能是按照約定做了,有的并沒有按照約定做,因為這種約定嚴格講是違規的,是不受國家相應的法律法規的保護的。
趙永國:
現在政府要好好管一下,真的管一下,不管真不行了,你看有多少跳樓自殺的、上吊的,還有逃的。
白巖松:
透過溫州部分的企業老板,要么跑路了,要么跳樓了,能看到背后一個非常糾結的一種現象,溫州簡直是又非常有錢,又非常缺錢,這樣一個城市,怎么去解讀呢?當然非常有錢了,現在藏富于民,在民間有大量的資金,但是由于很多政策的限制,它無法進入到很多可以投資的領域里頭,我們對于民營的資本還是有相當的,雖然嘴上說公平對待,但是歧視是現實存在的。因此這筆錢放在兜里,放在哪,銀行負利率,怎么辦呢?他憋著就要尋找出口,因此有錢是要向外貸的??墒橇硪环矫嬗謬乐厝卞X。為什么?溫州有大量的民營企業,而且有很多是小的民營企業,可是再貸款的時候,我們的銀行左挑鼻子、右挑眼,想貸到錢非常非常艱難,甚至有數字說,70%的小的民營企業根本在銀行里貸不到款,因此它就有需求。這面有錢,這面有需求,兩者撞一塊了,可是哪一天玩不好,或者說明明往下玩,也可能玩不好,一定會出現今天我們所要談論這樣的問題。那到底該怎么解這個結呢?我們聽聽財經專家吳曉波的看法。
(電話采訪)
吳曉波 財經作家:
現在溫州這個情況有兩個結,第一個結是高利貸的水漲船高,第二個結是實體經濟的資金短缺。那么現在政府開會應該解哪個結?如果政府去解高利貸這個結,比如通過行政性手段,通過抓人的方式、通過遏制的方式要把高利貸打下去,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按我的觀點政府應該首先去解實體經濟這個結,就是幫助那些從實體經濟解決信貸難的問題。當這個問題解決之后,高利貸自然就會下降。
白巖松:
今天我們談論的似乎僅僅局限在溫州,但是這樣的一種挑戰和危局僅僅就會在溫州存在嗎?財經評論人余豐慧有這樣一段文字,僅僅地方政府“害怕”是不夠的,因為全國到處是擔保公司和小額貸款公司,爆發全國性金融風險的幾率在增大,全國民間借貸風險正在整體發作,依靠地方政府各自為戰,游擊散打是不行的,中央政府必須從全國整體角度立即出臺應對民間借貸風險的對策。顯然要全國一盤棋去看待。
剛才我記著說過這樣一句話,有人認為這是非常具有中國特色的、潛在的中國次貸危機。我們能讓它爆發嗎?顯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