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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券日報》記者發現，煤炭從生產地運到消費地電廠，中間費用占煤價的36%到50%左右
■本報記者 胡仁芳
煤電頂牛形勢日益緊張，大多數電企都不約而同地把矛頭指向了煤炭企業，認為罪魁禍首就是煤價太高。而對電廠最終支付的煤炭價格進行解剖，《證券日報》記者發現，煤炭從生產地運到消費地電廠，中間的費用占據了煤價的36%到50%左右。
就在煤電中間的這條運輸線上，除了各種名目繁多的收費外，也存在著另一個特有的群體，從事“倒煤”的中間商。中間商的存在，成為銜接買方與賣方的重要紐帶，但同時，也推動了市場煤價格的上漲。
合同煤沒有中間商，也就不會產生這筆費用。但是，煤炭屬于賣方市場，在資源比較緊張的情況下，“合同履約率比較低，并且合同煤的煤質相對較差” ，一位五大電力集團之一的內部人士告訴記者，“市場煤的煤質相對較好，很大一部分我們也是通過中間商購買。”
合同煤履約率低煤質差
煤炭產運需銜接會(也稱“煤炭訂貨會”)， 對于發電企業來說，在保證原料需求量和價格上所起到的作用不容小覷。然而，煤炭訂貨會也一度曾被取消，終于在2011年1月5日重新啟動。訂貨會歷時四天，結果令人欣喜，與國家發改委預計的9.32億噸框架量相比，實際全國完成煤炭合同匯總總量15億噸，超額近6億噸。
而發電企業在慶功的同時，擔憂的問題也在之后的幾個月中逐漸顯現。“合同是簽了，但履約與否真是個大問題。”華電國際(600027.SH)董秘周連青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而另一位同是五大電力集團之一的內部人士告訴記者：“現在煤炭屬于賣方市場，電力企業沒有主動權。合同毀約率相比前幾年高了很多，兌現率低。”同時他也表明了中間伴隨出現的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就是在兌現率不高的合同煤中，煤質相對較低。
也就是說，對于發電企業來說，雖然國家2011年明文規定合同煤不能漲價，但實際對電力企業來說，起到的作用有限。
“我們還需采購大量的市場煤才能滿足原料的供應。”上述人士同時表示，“合同煤有限，根本滿足不了企業的需求。并且市場煤的煤質較好，利用率高。”
而通過中間商采購市場煤還有一個原因，“企業可以與中間商談好，要求直接送到電廠，中間省去了運輸帶來的一系列麻煩。”一位煤炭行業分析師對記者表示。
煤炭運輸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情，中間涉及到的環節部門都很多。“運一車煤得去鐵道部批指標，也有各種名目繁多的費用。中間運輸由于搬運、自然原因引起的煤炭量的損耗等等都要買方，也就是發電企業來買單的，”該人士繼續表示，“通過中間商，包括煤炭企業，電力企業以及中間商，三方相關人員都可以從中間獲取一定的額外利益。”
中間環節占煤價3成
到底從煤礦運出的煤炭到達電廠，中間的環節所占費用占據了煤價多少比例，記者致電潞安環能(601699.SH)證券部王劍波，他表示，公司今年合同煤坑口價約在每噸440元左右，市場煤坑口價約在520元到560元之間。
而一季度煤炭平倉價均價為每噸830元左右。也就是說，中間環節占到了煤價的36%左右。
在中間環節中，“各種煤炭運輸中名目繁多的收費，給電力企業帶來的負擔也是很大的。”一位煤炭行業分析師對記者表示。“點裝費、車皮費、卸貨費等等，費用種類特別多。從事‘倒煤’的中間商對煤價上漲也有一定的推動作用。他們要從中間獲利，這些都是從煤價中提取的。”
提到從事“倒煤”的中間商，并不是近幾年才出現的。中間相當可觀的利潤回報使得很多人專業或業余從事這個行業。“當然，賺的肯定沒有煤老板多，但做成一筆也能到手幾百萬。”一位張姓人士對記者表示。
他從事這一行很多年了，在買方賣方兩頭都積累了很多老客戶。
“一般來說，中間的抽成比例在1%到2%之間，能做到2%就挺高的了。”張先生表示，同時，他舉了一個例子向記者說明。若有買家需要電煤，他會按需要的標準去找賣家。中間有兩種方式抽成，一種是從煤價中，也就是說在生產商提供的坑口價基礎上每噸加幾十塊錢；另一種是直接與買家商量抽成比例。當然，通常情況下，中間所獲利益不是由中間商一家占有的。一個項目中所涉及到的買方賣方相關人員都會得到相應的感謝。
也就是說，若買家需要10萬噸一級冶金焦，每噸價格為2120元，總共支付約2億元，按2%的比例抽成，那么中間商就會獲得約400萬元，用于三方均分，每方也會獲得130萬元左右。
當然，人脈的支撐很重要。從事“倒煤”的中間商在買方賣方中都需要很好的人脈關系，這樣才能從煤礦中拿到物美價廉的煤炭，有一定的關系才能夠運輸到目的地。一般來說，通過中間商購買的多屬市場煤，本身價格就比合同煤貴。再加上中間商的額外費用，發電企業付出的成本增加也就是必然的了，而這個成本增加是直接體現在煤價上的。而合同煤只涉及到了買賣雙方，沒有中間商，也很難從中間獲利，這也成為合同煤成交比例相對較低的原因之一。
業界人士認為，合同煤與市場煤的同時存在也為中間商提供了投機的機會。
考問煤炭雙軌制
“之所以出現‘倒煤爺’，煤炭的雙軌制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一位煤炭行業專家對記者表示，“價格剪刀差如此大，中間可投機的機會也就很多。”
所謂煤炭雙軌制，是指煤炭計劃內部分實行國家統一定價，計劃外部分實行市場調價。以潞安環能2011年合同煤每噸440元，市場煤每噸540元左右計算，二者相差每噸近100元左右。
在中投顧問發布的《2010—2015年中國煤炭工業投資分析及前景預測報告》中，有這樣一段描述雙軌制利弊的話語。煤炭價格雙軌制一定程度上為電力企業緩解了部分經營壓力，而隨著市場煤價與合同煤價差距的不斷拉大，它給煤電行業之間的溝通和合作帶來了很多不便，同時也給腐敗提供了機會。
“而近一年表示的尤為突出，市場煤價格漲得快，合同煤幾乎維持原價，中間的利潤空間更大，”該位專家繼續表示，中間利益人多了，某種程度上促進了煤價的上漲。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他表示，“若雙軌制取消或是中間的剪刀差縮小，可以壓縮一下中間商的利潤，側面抑制煤價過快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