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出席二十國集團領導人第二次金融峰會的國家主席胡錦濤在倫敦會見美國總統奧巴馬。新華社記者 鞠鵬 攝
中美建交已屆30年,金融危機更凸顯中國的全球影響力,美國輿論和學界中有關中美組成“兩國集團(G2)”的呼聲漸高。
最早提出G2理論的美國國際經濟研究所主任伯格斯滕對我說,產生這種想法,是因美中作為21世紀最重要的國家關系,兩國利益已無法隔絕,兩國理應共同行動,商討世界問題。
或許是受了G2的啟發,哈佛大學經濟歷史學家尼爾·弗格森更進一步提出“Chimerica(中美國)”的概念,認為美中應像夫妻一樣相處,并加強合作。
恕我直言,美方學者提出G2或“中美國”理論,最主要的還是看中了中國的經濟實力。比如,在伯格斯滕和弗格森看來,美中在經濟上緊密相關,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外匯儲備國,美國則是世界上最大的借貸國。
同時,美國是世界上最大消費市場,中國正成為“世界工廠”,合作自然有利于雙方利益。比如,為幫助美國渡過經濟危機,中國應繼續購買美國國債;反過來,美國經濟繁榮,中國出口產品也不至于沒有市場。
看上去,這確實是一個雙贏的主意,但可能還只是一些學者的一廂情愿。盡管中國實力和國際地位的提升眾所周知,盡管美日歐都承認,離開中國的合作,發達國家無法獨立應對目前的世界經濟問題,但將中國提升為和美國對等的大國,則是一個牽動各方的大工程。
在我不久前參加的一次內部研討會中,剛離任的美國對華政策決策者之一、白宮國安會前亞洲事務主任韋德寧就認為,美國對華政策的一個基礎就是在亞洲的平衡,如果美中組成G2,無疑將引發美日、美韓關系的調整,不符合美國的國家安全。
美前國家安全顧問布熱津斯基則表示,美中要組成的是一種非正式的G2,美中應該建立深入的伙伴關系,其關系應該“平行于”美日、美歐關系。布熱津斯基說得很委婉,但實際上,他強調的美中G2,是“2”(兩個國家),但不是“G”(集團)。
而世行行長佐利克和副行長兼首席經濟學家林毅夫則共同撰文指出,當前世界經濟依賴于G2,只有中美兩國調整結構共同應對危機,才能重塑世界的經濟,沒有一個強有力的G2,G20也會大失所望。林毅夫對我說,提出這樣的建議,是因為在解決實體經濟問題方面,中美兩國可以起到帶頭作用,發揮最大的作用。
從奧巴馬政府上臺以來的種種表現看,美國政府很重視美中關系,認為有機遇更有挑戰,但對建立G2關系并不熱衷。
從中國角度看,G2也未必全是好事。從表面上看,G2有助于提高中國的國際影響力,但也會擠壓中國的戰略空間,逼迫中國不得不將有限的資源由國內建設轉向國外。
G2這一概念的過分張揚,也是致命傷。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前國際關系學院院長、著名中國問題專家何漢理表示,現在的國際形勢是G8都顯得太小,所以許多問題要放在G20層面進行討論,此時提出一個G2,有背道而馳的意味,這一概念甚至還不如只形容中美雙邊關系的“Chimerica(中美國)”概念。
G2對現階段的中美來說,還只可能是一個遙遠的“愿景”。就如同中美建交30年來,能發展到目前“關系最好的階段”,需要兩國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來。中美關系能否更上一層樓,既取決于美國是否真正把中國看成合作伙伴,有進行深入合作的決心;更取決于中國自身的發展和亞洲格局的變化。中美加強合作肯定是雙贏的結果,至于組不組成G2,則是關系全球格局的戰略性問題,從目前的多極化趨勢來看,具有排他性的G2可能還只是一個偽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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