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巖：國際產業轉移新趨勢 服務業要代替制造業
商務部服務貿易司司長胡景巖在第三屆亞太總裁與省市長國際合作大會上演講
胡景巖：各位嘉賓、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我們應該說，現在是在一個最佳的時機，最佳的地點來探討全球的產業轉移問題，特別是探討服務外包，是中國大地上的一個熱門的話題。在談我的想法之前，我們首先看一個例子。對于看醫生，我們中國人再熟悉不過了，但是對于老百姓，大家比較關心的一個問題就是看病難，到醫院首先是掛號，排隊掛號然后看醫生，大家看了也不一定那么滿意。大家看來自美國的朋友、歐洲的朋友，大家看看，在全球西方的一些發達國家，在醫療的管理上，整個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你到醫院看病，他不一定就像我們一樣排隊掛號，都是網上預約、電話預約，但是幫你預約的這個人是誰給你辦成的呢？不是美國人在辦，美國人已經把這個業務交給了印度人在辦，印度人在安排掛號，你到醫院看病。大家知道在國內來講大家很熟的，先寫病例，然后美國醫生去看病，美國醫生基本不寫什么東西，但是現在他們雖然不寫，他們就是錄音，錄完音以后，就統統發到印度去，印度再把它整理成文字發回來，你的病例的情況會有一個非常詳細的資料，過了幾年以后你再去查，各種當時的情況、治療的情況非常清楚，鬧出醫療糾紛，非常容易，除了文字以外還有錄音。美國醫生看病也要借助X光這些，去檢查，檢查當時結果也出不來，把這些片子發到哪里去？發到印度去，印度的醫生看你的這些片子了，看完了以后把這些片子結果再返回到美國。大家說，我們在美國看病印度醫生看片子，效果行嗎？沒關系，天天看，專業化水平高，美國的醫生最后把這些綜合起來。那么大家看這個過程，反映了一個什么問題？為什么包到印度去做？美國的一個醫生，美國的一個人要給你整理病例，他月工資是多少啊？印度人做這個東西也就和我們差不多，很顯然美國人為什么把這些包出去，他要考慮效益，為什么能這樣做呢？這就是現代科技的發展，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使全球這種產業分工，這種合作成為可能。
因為從科技本身的發展來講，不光是制造業在發展，就是服務業，我們說它本身也在細分，也按全球的這種可以說經濟效益，我們說效益最大化的角度來考慮，印度人懂英文，勞動力成本便宜，有互聯網技術，美國人就包給你去做，所以這是醫療外包。現在更有甚者，舉個例子，美國人甚至把保安都包到印度去了，大家說保安為什么能包到印度去？大家看了美國大片，保安干什么？不就是晚上坐在寫字樓里頭，坐在監控室里頭看監控器嗎？看著監控器還直打瞌睡，一打瞌睡賊就進去了，現在把它包到印度去了，印度人的保安不就是看監控器嗎？印度人都有時差的，美國現在是黑天，印度人是白天，印度人坐在電腦前看監控器，那是精神抖擻，他雇一個人，印度有幾十個人去看，所以很顯然，對印度來講這就是他的一道優勢，發現問題的不就是保安嗎？發現問題不就是打電話報警嗎？報警就行了，所以這和美國的道理是一樣的，現在美國大樓里面的保安就包到印度去了。
我說這個的意思，就是說在這種產業配置這一塊，從這個案例大家可以看到國際上的這種產業的轉移，這種外包的形成是一種科技革命發展的必然。大家看一下全球的科技革命，從一次工業革命、二次也好、三次也好，大家看這個工業革命的過程，不就是由工業從農業中分離出來，然后服務業又從整個的工業中再分離出來，形成了現在所說的機械化、電氣化、自動化以及現在講的信息化。有的學者從另一個角度講，70年代搞硬件，80年代發展軟件，90年代搞信息通訊網，到21世紀搞什么？搞創意，所以大家看到我們國內現在有很多的創意。對于這種科技的發展，就是使產業分工不斷地細分。
世界上發達國家來講，為什么服務業在整個經濟中的成分不斷地上升？從經濟學的原理來講，可以這樣講，一個經濟成分當中，如果服務業占你這個成分比重越大，說明經濟越發達。像OECD國家服務業占的比重現在已經超過了70%，甚至還不斷地上升，美國甚至到了80%，我們香港地區不用說了，到了90%，我們廣州57%，這是一個普通的規律，就是你經濟越發達，服務業也發達。而且目前全球的經濟總量當中，大家看，現在服務業已經占全球經濟總量的60%以上，過去人們講推動世界經濟發展的兩大動力，一個是消費，一個是投資。我記得20年前的在學校讀研究生的時候，導師們經常這樣講。
現在我看很多的學者提出，現在的服務業要代替制造業，成為世界經濟的主要力量。我覺得這一點講的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它在經濟成分中已經占60%了，當然它對整個世界經濟的影響是越來越大，而且科技革命的發展，經濟全球化的今天，這種國際產業分工，大家看服務業、金融、國際市場又成為必然。我們大家比較熟悉的，前些年講的比較多的就是產業轉移，中國經濟的發展就是把握了國際產業轉移的機遇，過去我們往往講的是國際產業是制造業，由于抓住了這個機會，我們大力發展制造業，特別是廣東，我們當時就講，現在很多的西方跨國公司講，稱中國是世界的制造工廠。大家注意，制造業的產業轉移在全球它要形成一種產業積聚區，就像我們廣州一開始做輕工，做家電，后來做IT，形成了大量的產業積聚區，同時這個產業積聚區，不光是制造業在進行，同時服務業也圍繞制造業在形成產業技術。
像美國的通用汽車公司，它形成了一種制造業產業，這些國際上的跨國公司，這些服務的跨國公司，同樣要圍繞著它轉，為它提供服務。制造業跨國公司不會在本土經營，否則就不叫跨國公司，他要到海外投資，現在跨國公司對海外的投資業務已經超過了50%以上，那么它要到上海來設立企業，在上海設立企業，這些服務業的企業同樣也要圍著它轉，也要形成服務業的產業。所以大家看，現在形成的一種經濟全球化，制造業在全球不斷地流動，最近這些年的一個明顯的變化，就是服務業也在不斷地進入全球化，不斷地流動。這也就是形成了現在所說的服務貿易的大力發展，服務貿易簡單的概念，如果國內的發展，就是叫服務業第三產業，如果服務業能夠進入國際市場，那就是我們說的服務貿易。沃爾瑪到這里開店，這就叫服務貿易，埃森哲到這里來做服務外包，那就叫做服務外包。我們說，現在全球整個經濟、世界貿易來講，不光是一個貨物，過去我們求的是貨物的貿易，貨物貿易在全球已經排在第三位，但是現在整個世界貿易的組成，既有貨物貿易同時還有服務貿易，而且服務貿易在加快發展的趨勢，它目前在全球的世界貿易總量當中，由過去的1/7，現在已經上升了1/5，作為服務貿易的發展，大家要知道，世貿組織的分類，服務貿易有120大類，160種，金融、保險等等這些物流一系列有160個。現在在全球的服務貿易發展當中，服務外包成為服務貿易發展的一個重要方式。有人說服務外包的總量有多少，現在有的數字說的很大，但是目前的實際情況看，全球的服務外包的總量大概在4000-5000億美元左右，但是大部分都是在境內本土的外包，還沒有形成離岸外包，我們現在更多關注的是離岸外包，包括我們招商引資，主要是做離岸，離岸形成的這種所謂的跨境，美國人把它醫療包到印度一樣，這是一樣的業務。目前全球離岸的業務只占整個服務貿易的10%，也就是說一年在400億-500億美元左右，主流是信息服務外包，這個在60億，印度這方面做得比較多，其次是業務流程外包，服務外包成長很快。
我們現在整個發展經濟、發展服務外包，現在應該說，作為我們國家來講，應該像當年把握制造業核心產業轉移的機遇那樣來把握服務貿易的發展，這樣我們才能夠上升。所以剛才徐市長也講了，就像當年抓產業，抓高科技，抓汽車一樣，服務貿易抓這方面同樣是這樣。十七大報告當中，總書記專門講，要大力發展服務貿易。作為服務外包，又是服務貿易的一個重要方面，所以總的來講，發展服務貿易是我們一個很好的機會，在這方面我們要最大限度地發揮中國在發展服務外包方面的優勢。當然，現在是西方國家主的發包，我們是作為發展中國家是承接外包，因為我們是有勞動力的這種優勢，作為中國來講，應該看到我們有我們的優勢，也有我們的劣勢，從優勢來看，從我們經濟的發展，從人才、經濟的成本，整個跨國公司進入中國，這些企業進入中國，我們有相當大的發展空間，包括我們軟件業整個的發展基礎，都是相當不錯的。特別是各位領導對發展外包非常重視，創造很好的環境，同時也要看到我們的弱項，我們雖然有人才，但是英文條件還有差距，這也是客觀事實。中國在發展服務外包方面，我覺得有幾問題需要深入的探討，時間的關系，我也不想多說，我想點一點幾個方面。
首先是人才培養的問題。最近我跑了起碼百八十家的外包企業，我發覺幾乎所有的企業老板跟我講的都是同樣的一個問題，我們有人，他說現在有人，你要給我一萬人，我現在都能把它消化掉，為什么呢？大家不是說自己沒人，中國每年畢業的400、500萬的大學生，怎么能沒有人？但是適合做這種外包的專業人才沒有。我剛才跟一個朋友聊，他說我現在要的人都是二線的學校的，他們為什么不要這些北大、清華、中山大學這樣名校的一些呢？學計算機的，英文也好，這些學生很多學計算機的都想當比爾·蓋茨，不愿意做外包，所以你要找二線、三線的學生，他們外語條件可能有一點差距。所以在這一方面，外包的企業，業內很大的一個矛盾就是人才的培養問題，培養要加速，培養六個月的周期。所以我們想，我們政府在千方百計創造這個條件，就是加強人才的培訓，我想經過這種快速培訓創造條件，各方面從政治、企業都出一些力，大家都創造一些條件，我覺得中國人才并不缺，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再一個就是稅收政策的扶植程度。很多企業也在探討，做外包能不能也像印度那樣，一說印度做外包稅收，免多少年，我覺得這一方面，大家應該看到政府一直在積極研究這方面的策略，但是涉及到財稅的政策，這涉及的面比較廣，政府一直在推動，我們也正在考慮。大家看到政府在很多的相關部門，在想法上也在發生一些改變，過去我們只在一些生產性的企業，高技術的給一些減免稅，大家注意，現在我們應該看到，這些服務型的企業，同樣也有高技術，同樣應該給它一定的政策的支持，我們也正在做這個研究。另外也涉及到一些進出口的管理，對這種服務業，服務外包的管理，我們政府也是面臨新的問題。比如現在軟件的報關，大家都是實物報關，都拿著軟件實體光盤到海關去報關，怎么報？你們搞軟件的都知道，海關怎么檢查這個軟件的實際內容？所以報關有一個形成的趨勢，實際上操作這種管理，海關是管理貨物的，我們把這種軟件服務貿易的管理，你用貨物貿易的管理方法去管理，肯定在管理上會形成一個誤區，這個要我們不斷地提高。
另一方面，如何提高我們中國在整個服務外包的全球整體形象？這方面我們要不斷地努力，要像印度學習，印度在服務外包方面已經積累了相當多的經驗，這方面給我們提供了很多學習和借鑒的東西。另外，要發展行業協會的作用。如果靠企業的單打獨斗去操作，你人很少，租一個寫字樓，你找銀行貸款都不給你貸，所以各個部門要對外包有一個新的認識，我們這些企業，要通過行業協會，像印度的行業協會發揮了整體的作用。
最后一點，在廣州發展服務外包，我提一點。我剛才說了，為什么是一個最佳的地方？因為廣州是我們整個國家開放的最早的地區，也是跨國公司在中國最早形成的一種集聚地區，制造業形成了產業基地，包括一些服務業，也在形成基地，那么這種無形市場就給服務外包的市場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大家說，做服務外包，它首先要和制造業的產業的基地聯系起來。一般跨國公司整個制造業都在這兒，當然你做外包，尤其是做流程外包，守著制造業基地，所以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基礎。另外，我們在跟跨國公司的長年的合作形成了很好的合作關系，這些制造業的跨國公司，他們母公司的業務都是在這兒，包括一些財務，包括很多方面，數據處理都包到外包公司去了，你制造業的跨國公司，為什么不把母公司的那些外包業務往廣州分包，你們都是合作的好朋友，投資環境這么好，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合作基礎，所以開這個大會為什么這么熱鬧？上午我沒趕到，下午的分會場就到了這種程度，在很多地方看不到，這是一個方面。
再一個就是要充分發揮承接香港的外包政策。文化、開放都要發展，在發包中爭取更大的份額，香港大家看，香港的經濟主體是什么？不是制造業，主體是服務業，服務業要向外轉移，我們廣州應該是最先得益，最先受益，主體就是服務貿易，服務外包范圍非常廣大，不光是服務貿易，整個的服務貿易，我們跟香港都有廣闊的合作空間，全國各地誰也比不過廣州，如果這一塊都上不去，肯定要失去最好的機會。當然前一段，我看在廣東地區在發展服務業，發展服務貿易方面要加快發展，才能有很大的市場。
最后一點，現在全國各地都在熱談服務外包，我覺得對于我們這些經濟發達地區和一些欠發達地區，在考慮服務外包的問題上，在產業功能上，大家應該有所察覺。盡管服務外包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印度做的服務外包，都沒有在沿海地區，內部都可以做，互聯網都可以覆蓋。但是那些落后地區也可以做一些服務外包，做編碼、做高端的、做財務結算，那些不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成本，我覺得他們做得非常有技術。我們廣州地區，整個制造業已經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服務業也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特別是軟件行業（IT業）在國內也處于領先的，我們做外包，現在我們要借鑒國際上其他國家和國內其他地方做的經驗，我們一開始就應該高起點、高附加值的一些。你說要在廣州市里頭做這些東西，成本肯定要上去了，房子、地、其他的勞動工資，你做起來比不過一些欠發達地區。但是你有這么多的人才，那么多的產業優勢，你應該借助那些編程，技術上的一些高端的外包業。
我看印度很多的軟件不斷向高端發展，所以我建議廣州在規劃的時候，在這方面……當然，勞動力成本低，農村人口多，但是在高端的產業，一開始也要瞄準，這樣我們的起點更高，在整個的全球外包的競爭力的態勢當中，始終保持一個領先的地方。這里說了我的一些想法和意見，最后預祝亞太總裁與省市長國際合作大會取得豐碩的成果，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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